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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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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腦接收視網膜的訊息並反饋呈現出結果,她轉回目光與彭沿對視,心有靈犀,他眼裏的意思跟她想到的一樣。

只剩這麽點時間收拾衛生了。

她立刻散開被子,他接住被子,接應得天衣無縫,其實彭沿的房子比起她的房間已經幹凈整潔多了,所謂要收拾接待客人的準備功夫,除了早點和茶,他還換上一套休閑風的居家服。至於她自己,由於衣服儲存不夠,一度想臨陣脫逃,被他揪在門口堵住了反對的意見。

她忙不疊轉移話題:

“想知道你家裏自制的驅蟲劑是怎麽做的。”記起了直播時和那晚公司搞衛生他的共同點之驅蟲劑。

“以後再跟你說。”疑似潔癖癥的某人說。

戀愛中總是抑制不住身體親密的欲望,彭沿冰涼的濕手悄無聲息地從尾椎骨腰部襲來,嚇得她手一抖,手裏的醬油倒多了。

彭沿:“……”

“我剛要提醒你她不吃太鹹的。”

“他?”

“……翹現在怎麽辦!”她拿著調料瓶煩悶著。

他沒有一絲緊張,與她快破音的嗓音形成鮮明對比,他說:“我不會煮早餐,你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
“!”

“附近有一家早餐店,讓我想想,嗯七點才開門。”他繼續說。

“!!”

“她既然想突擊檢查,不如我們將計就計。”

“你怎麽清楚她會選這個時間點來?”她索性放下調料瓶問。

他笑,刮好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肩膀,“我有記錄她的通話內容和電腦數據,提前預測出她下一步打算幹什麽。”

“臥……”她心想你不會也這樣對我吧。

“好了,還有十分鐘,你去換衣服。”他自然而然解開她腰側的圍裙。

總覺得哪裏不對的張思曉認命地去他臥室,彭沿早給她搭配好一套裙子放床上,細吊帶,裙擺褶子大,特意作弄皺處理的布料。

觸感順滑,她換上之後,仿佛度身訂做的碼數,正正好好。

“你不覺得吊帶裙有點……”太隨便了?第一次見長輩怎麽可以穿得如此隨意不隆重。

他瞇眼欣賞從頭看到腳,說:“嗯,完全照著我的口味長出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誰管你的審美哦。

心血來潮想到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,“你不會就喜歡我這種,長得不算特別漂亮,有時候會犯蠢,但更多時候只會喪天喪地的鹹魚?”

每日一次的自信失蹤。

“不,”他馬上反駁,她的心安定下來,他接著道,“再加一點好玩。”

“營銷部的小姐姐不好玩嗎?”信心快耗盡了。

“沒你好玩。”他並沒多想。

“嗯,不聊了,我再去洗把臉。”

冷水涼得不行,張思曉把整張臉浸入水中,緊閉的眼睛無來由地酸澀。

他所說過的那個女生,她在某一刻忽然有些理解了。在這個每人都看臉的時代,他的相貌太過耀眼,就算他是窮光蛋也會有心甘情願的人包養他,更何況他剩下的條件根本不差,比起同齡人也更勝一籌。

她越想越慌。

七點一到,門鈴像算準了時間、準時地響起。

他讓她坐好別動,“待會兒控制一下表情。”

剛覺得這話有點端倪,她順著邏輯推想,難道是個熟人?

直到見到來人,她險些克制不住表情大喊一聲臥槽。

臥槽竟然是常教授!?

靠彭沿肯定早就知道了,為什麽不早告訴她!

媽了個嘰她還沒做好第七次重修的準備!啊……為什麽要給她看見這張臉,真是罪惡。

常韻穿著保守的職業裝,全身由灰黑的色調包裹,仿佛是來給學生上課或吊唁的老師——的確有她的學生沒錯,然後見到張思曉,眉毛皺起來,顯然深深記得這個冥頑不顧的學生。

張思曉差點要沖過去跪下抱著教授的腿,求她好心讓自己過了吧。

重修是多麽打擊人信心的一件事。

“彭沿,這位是?”盡管猜到了,常教授還是要問。

“女朋友。”他摟著她的腰說。

常韻被畫得極細的眉毛緊皺,“不適合你。”

張思曉:“QAQ”為什麽一來就戳心,就不能虛偽一點委婉一點嗎。

“合適比不上喜歡。”彭沿貌似已經預料常韻的說辭,神色不見意外。

“這個女孩,”常教授厲聲說道,“上我的課不專心就算了,還對老師出言不遜。”

張思曉:“QAQ”不……不常教授你聽我解釋,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!

“其實,那個,老師,是我後桌的男生說你壞話,我只是重覆了一遍表示疑惑,並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!”她用最快的速度將那說了無數次的解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
常韻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,審視的眼光又重新打量了她一遍,仿佛在觀察一件物品或是抽象畫。

彭沿就在這關鍵時刻喊了一聲:“姑姑,先吃早餐吧。”

……什麽?原來不是親媽……哦也對,她摸摸鼻子,常教授確實只算中上之姿,只是親戚說得過去。

她暗自松了一口氣。

常韻沒說什麽,與在學校的態度不同,不知是彭沿這個侄子賞心悅目的面容讓她心情好還是什麽的,常韻沒有繃著臉的低氣壓,聽見彭沿難得有些討好的聲音,她略微點頭。

“誰煮的早餐?”常教授像在問誰寫的論文的口吻。

張思曉第一反應指他。

常韻不知為何冷眼掃了她一下,坐下來品嘗那碗冒著熱氣的雞蛋面,提筷子挑了一口來吃,她和彭沿站在旁邊宛如隨時接待的服務生與大廚,期待著美食家的評價。

“不錯,鹽放多了。”

她自我滿足幾秒,彭沿笑了笑,揭曉謎底:“其實是她煮的。”

常教授聞言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,“怪不得,我就說怎麽有失彭沿的水準。”

被萬箭戳心的張思曉堅強地維持笑容:“……對不起常教授,我下次會努力的。”

然後那道目光即刻轉為刀子,割在她臉上,常韻直說:“沒有下次了。”

張思曉眼睫毛猛地一顫,神色緊張起來,像個做錯事被訓的學生。

“彭沿,你跟我去房裏談談。”常韻不再看她,不茍言笑的臉上一如既往地冷淡。

心提到嗓子眼,又一下子沈到谷底。

彭沿捏了捏她的手背,眼神冷靜,示意讓她別擔心。

她被阻隔在門外。

兩個人談話都刻意壓低音量註意著分貝,捂得嚴實,她窺聽不到半分。

想了想,她拿手機,點開一個病毒軟件,撥打他的號碼。

接通一秒,他立刻按斷了。但這無礙於她手機裏病毒自動生成的入侵,數以萬計的電磁波即刻穿過門墻,瞬間激通他手機裏錄音器。

成功了,他手機的防禦也被攻破,潰不成軍。

“那個女孩,哪裏配得上你,外貌就姑且不說,單說性格吧,你看她輕浮的一舉一動,給人的感覺就很不穩重,哪裏信得過她會陪你到最後,你可別忘了,你的心理疾病……”沒說完就被他毅然打斷。

“我自己的事我心裏有數。”他的聲音通過無形的信號傳到她這兒。

“彭沿,不是我故意刁難她,你媽從小就不著調,才會被你爸這種斯文敗類騙到手,好不容易擺脫那個人渣,你讀A大原本前途一片光明,因為他又是放棄報送資格又是染上心病的,直接工作就直接工作吧,你有能耐,相貌又長得好,什麽樣的女孩你找不到?怎麽——”常韻說到這兒停頓了,然後用長輩特有的威嚴語調說:“怎麽就找了個還沒畢業的小丫頭片子,別看她長得乖,在我這裏她為了過這門選修什麽招都使出來了,連檢討書都是讓人代寫,這種學生悔改的心都沒有,哪裏來的毅力接受你的不足然後跟你長相廝守呢?”

聽得出來常教授苦口婆心。

她捂住自己的嘴,戴著耳機聽那些句句戳心的話。

“姑姑,她早說清了緣由,本來就沒犯什麽錯,你何苦為難她的學分,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借此發洩工作上的不順。”彭沿連自己的長輩也不放過,淡淡地揭穿。

“彭沿!”盡管音調上升,常韻仍是努力維持著自身修養,隔著門依舊聽不見她幾乎動怒的嗓音,而耳機裏暴露的情緒一覽無遺。

“我也不拐彎抹角了,彭沿,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,她配不上你,無論哪一方面都是,你有時間的話再去找那位心理醫生談談,看你這教訓長輩的姿態,像樣嗎?”

“姑姑,”他帶著笑意說,聲音卻是冷的,“如果你知道那位由你介紹給我的心理醫生,為了治療不惜爬上了我的床,你會怎麽想?”

啪的一聲。

張思曉分不清那個聲響是他被常教授甩了一巴掌,還是手機監聽中斷的訊息,或是她腦神經某一條理智的線斷掉了。

門被近乎粗暴地扭開,常韻一臉餘怒未消地走出來,高跟鞋重重踩在地板,見她戴耳機聽歌沒心沒肺的模樣,心裏更瞧不起眼,“有時間多想想你第七次重修怎麽過,別再隨便應付我了。”

常韻拽起包,摔門離開。

她怔楞了一會兒,不知是沒聽見教授傷人的話,還是聽音樂聽得入迷了。彭沿隨後出來,毫不在意地抹著臉上些許紅腫的掌痕。見她失神的樣子,他隨便找一個切入點,關心起她聽的音樂,“聽什麽?”

沒解釋房裏發生的事情,他閉口不談,明顯有意略過的打算。

她摘了耳機,慢慢地伸手去摸他左臉的紅印,說:“心疼。”

他扯嘴角,露出一個讓她放心的笑,眼睛滿是對她的喜歡,“沒事,不用心疼我。”

可她心疼啊,她的心好疼。不止是因為常教授對她的否定,還因為她突然意識到,他在認識自己之前,絕不止一個女人。

有些事情即使她知道這樣才是合理的,但還是會難過。

男人的需求就是其中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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